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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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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月白的建議, 裴玞拒絕得很堅決。

對此,劍靈表示不解,顯然對她來說, 直接殺了然後重新轉世投胎是個最快不過的辦法了。

而作為差點被對方一劍送走的主角,文魚覺得自己的鱗片都要炸開了,只覺得又驚又怕:“既然這個法子這麽好用, 你怎麽不用?”

月白生了一張好似山巔雪一般的清冷面容,哪怕說出的主意在外人看來離了大譜,但她的表情卻依然幹凈真誠:“我之所以想到這些, 便是想要用在自己身上的。”

此話一出,文魚就楞在當場, 顯然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挺機靈的劍靈竟然真的想把這個奇葩操作給貫徹下去……

然後就聽月白接著道:“在洞中千年時光,我唯一的目標就只有修煉成人,可是過程實在太過艱難, 化形之苦著實讓我難以忍受。”

裴玞面色微動, 終究是自己照顧了好一陣子的飛劍, 此時也是一陣陣的心疼。

月白卻沒有過多渲染自己的不容易,她只是為了借此說明自己的想法, 於是便將那些苦難統統一筆帶過,甚至完全沒有多提千年等待有多難熬。

很快就直奔主題:“所以, 我就想著有沒有能早早化形的辦法,然後我就看到了林中野獸捕獵, 繼而有所聯想。”

文魚也敲出來這劍靈不是想坑自己,而是真的思維異於常人。

於是剛剛還未成型的怒氣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哭笑不得:“那你又為什麽沒有做?”

月白輕嘆, 語氣帶著可惜, 又帶了些委屈:“我和精怪不一樣, 我是劍,根本死不成。”

文魚不知如何回答。

結果便聽月白又道:“不過我也不吝嗇,這樣的好主意讓文娘子拿去用也是好的。”

文魚:……那我是不是要讓你弄死我然後再謝謝你啊???

裴玞迅速將自家文兒揣進懷裏,生怕被劍靈盯上,強行送去轉世。

而他也著實無奈,輕嘆道:“是我的錯。”

好端端的飛劍被自己帶走,卻只知道培養她化形修道,卻完全沒有好好教導過,就這麽放任她在迷霧森林裏待了千年時光。

對於劍靈而言,根本不知善惡,不懂對錯,甚至對生命都毫無概念,自然也分不清何謂因果何謂殘忍。

裴玞突然想起了剛剛風鸞的話。

若是讓月白劍就這麽隨隨便便離開宗門,去了修真界,這幅宛如白紙一般天真的脾性必然會惹出大禍。

萬一,她想要送別人化形……

想到這裏,裴玞果斷道:“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作為父親,我有責任好好教導你,明天我就送你去學堂念書。”

月白顯然並不知道學堂是個什麽地方,但是對於裴玞認下她還是很歡喜的。

風鸞則是淡淡說了句:“既然是七師兄之前疏漏了,那麽授課之事總不能指望陸離。”

裴玞眨眨眼,小聲嗚噥:“我也不會講課啊……”

風鸞回道:“以後你檢查功課便是了。”

裴玞的手指頭轉了轉,到底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系統見狀,不由得感慨:【所以別管再哪個地方,當父母的都免不了要給孩子查功課。】

風鸞心道:“放心吧,不是父母也能查。”

【你是說陸離對其他弟子?】

“我是說你,七師兄的劍能化形,我的自然也可以,今晚便要檢查心法理解,你做好準備。”

系統:……嚶!

做劍靈都要內卷嗎?他太難了!

而風鸞心知自家系統是個嬌氣脾氣,總是這個不願那個不行,但是真的讓他去做的事情從不會拒絕,總是會按著風鸞的希望做好。

故而這會兒她沒有回應系統的念叨,只管將所有註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裂縫上。

剛剛貼上的符咒已經即將燃燒殆盡,無論是內裏傳出來的靈氣波動,亦或是依然纏繞在峰巒指尖上的細碎閃電,都足以說明縫隙的另一邊正是赤炎驚雷陣。

但正因如此,風鸞才越發覺得疑惑。

她又取出一張黃符貼上去,同時低聲道:“按照常理,這陣法作為大師兄獨創,也只有他會用,可是除了他的洞府,就只有拿來給同門修煉的道場,都距離此處甚遠。”

裴玞此時也安撫好了文魚,聞言便坐著飛劍飄過來,探頭端詳片刻,便道:“或許大師兄以前到過此處?”

風鸞沈聲回道:“不會的,若是大師兄在這裏留下裂痕,不可能隱匿不報,況且靈脈所在在宗門內是絕對的秘密,無人能知,大師兄也沒有理由破壞此處。”

裴玞一時也想不出緣由,搖了搖頭:“要是師尊在就好了,他肯定知道。”

此話一出,風鸞表情微動。

她將手探入儲物袋,很快便從其中取出了一方羅盤。

正中間,鑲嵌的正是靈心玉。

即使是在幽暗的地道之內,玉石依然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

風鸞深知它是有靈識的,之前在琉光樓後山,也正是靠著靈心玉的指引方才能尋到晏晏,故而此時風鸞也沒有繞彎子,直接開口詢問:“父親可空閑著?我有些話想要和他講。”

裴玞並不知道靈心玉之事,不由得一驚:“怎麽,宗主居然在這裏面?”

風鸞低聲將自己如何入寒潭尋羅盤、又如何去往琉光樓尋靈心玉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而後道:“父親留了一抹靈識在其中,自有他的道理。”

裴玞面露感慨:“是啊,宗主想來算無遺策,或許就是為了這個時候給你解答疑惑的。”

可他話音剛落,就聽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只怕要讓你失望了。”

裴玞一驚,急忙擡頭。

便瞧見與風宗主一般無二的身影出現在了靈心玉上方。

同樣的面目,同樣的身形,甚至連表情身姿都一模一樣。

可是終究只是為了承載記憶留下的一抹靈識,只能依托在靈心玉中生存,此時出現也沒有真實形體,而是半透明的模樣,飄飄蕩蕩,宛如煙霧凝結而成一般。

裴玞立刻屏氣凝神,生怕自己喘氣稍微使點勁兒就把對方吹跑了。

而風宗主雖然也沒想到裴玞居然變成了小娃娃,可只是驚訝片刻便接受了,關切問道:“可是傷到了內府?”

即使知道對方只是記憶留存,但風宗主餘威尚在,裴玞不敢怠慢,說話的時候都是正襟危坐,肉嘟嘟的小臉蛋上十分認真:“查不出內府有何異樣,一切如常,具體病因還未尋到。”

風宗主的靈識亦無法探究出緣由,便也不再多問。

倒是風鸞疑惑開口:“您剛剛所說之言是何意?莫非我父親也沒有來過靈脈?”

風宗主看向風鸞,表情不自覺地溫和下來,聲音裏都帶著慈愛:“對此,我確實不知。”

說著,他飄起來,湊到了裂縫旁邊。

略略查看片刻後便接著道:“我只是承載了你父親記憶的化身,但卻並非全部,他為了防止橫生枝節,免得我落入他人之手後洩露秘辛,所以我知道的就只有關於北海之事。”

風鸞聞言,雖然知道這並非自家父親有意隱瞞,但也有些許失望。

不過風宗主很快便道:“不過,有一件事我倒是很清楚。”

風鸞疑惑:“何事?”

風宗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裂縫處又轉了轉,才道:“靈脈坐在的位置正在宗門之下,貫穿整個雲清宗,而此處所在只有歷任宗主方才得知,”聲音微頓,“而你大師兄不僅僅只有一處洞府。”

裴玞並沒有立刻將這兩件事情聯系起來。

正疑惑著,卻聽風鸞驚疑道:“莫非,大師兄選擇閉關之處並非是他的洞府,而是靠近靈脈的地方?”

風宗主溫聲道:“只是猜測,我也不做準。”

但是風鸞卻覺得這個理由合情合理,並且將過往種種迅速串聯:“之前藍寧之便說想要將我宗閉關修士當成滋補吃掉,這才探尋靈脈,當時我只覺得他是為了毀掉此處,讓閉關之人無法得到靈力滋養,方便他行事,可如今看來只怕另有所圖。”

裴玞聞言,便是一個激靈:“難道他就是想從這裏鉆去找大師兄?”

風鸞緩聲道:“當時我金丹碎裂,必須要立刻閉關,而大師兄便勉力支撐,左岫七川都是他的徒子徒孫,也就是說大師兄其實是在外面待了不短的時候的,會另擇洞府也不奇怪。”

說完,她便又掏出了數道靈符,直接將縫隙封死。

隨後便拿起靈心玉,大步向前走去。

裴玞緊隨而上,不多時便到了一個空曠處。

正中間是一片焦黑,正是之前藍寧之想要煉化女修屍身開啟魔陣之處。

旁邊的石壁上面有道道龜裂,正中間的凜冽劍意多半就是左岫刺穿魔修的那一劍造成的。

不過風鸞並沒有過多觀察,而是直接走到了陣法中心。

那裏已經是一片烏黑,想必是被左岫毀去的,以免殘留魔氣。

可自始至終都無人問過那魔修,靈脈這樣長,為何要選在此處。

紅衣女修蹲下身來,將手放在地上細細摩挲,同時赤紅色的靈氣順著指尖蔓延而出,探尋著地上每一處細小裂紋。

裴玞也上前幫忙,月白緊隨其後。

只有風宗主留在原地,表情有些覆雜。

但就在他也想要上前的時候,突然在空曠的甬道中響起了一陣刺耳的聲音。

好似雷鳴,又想鼓噪。

風鸞一驚:“何事?”

裴玞也嚇了一跳,可很快就反應過來,用手摸了摸腰牌後便笑道:“應該是嫵娘渡劫了,你知道的,她是鬼修,修煉方式本就和一般道修不同,我就放下了不少防禦法器,剛才就是那些法器被觸發,我這裏自然能聽到聲音。”

說完,那刺耳的動靜就結束了。

隨之而來的便是非同尋常的力量波動。

並非靈力,而是鬼氣。

即使裴玞早就已經準備好針對鬼修的防護結界,但是歷劫之事乃是天道降下的歷練,總不能完全隔絕,那樣反倒對修士不利。

嫵娘作為厲鬼,這期間難免有鬼氣曼延。

並不算強,但也不弱。

起碼只有一抹靈識的風宗主幾乎是瞬間就重回靈心玉,以防自己被波及。

而風鸞此時也已經尋到了地上的異樣。

她的手掌在某處焦黑處停留,眉尖微蹙,探查片刻後便五指彎曲,成了爪形,隨後直接朝著地上狠狠刺去!

這把系統給嚇了一跳,生怕自家宿主玉手撞地弄得骨折,急忙喊到:【宿主小心……咦?】

話音未落,便見本該堅硬石塊的地方微微晃動,風鸞的手居然沒有遇到絲毫阻礙地穿過。

裴玞見狀也很是震驚,急忙忙跑上前來,用自己的小肉手去摸。

但無論他像是風鸞那樣直接探,亦或是將靈力覆蓋在掌上去摸,都只能摸到一片石塊,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縫隙。

裴玞面露迷茫,看看自己的小爪子,又瞧瞧師妹的手,著實看不出有什麽區別。

而風鸞卻沒有註意到這些,只管抓住了下面的東西,緩緩地抽出了手。

整個過程既沒有光芒散出,亦沒有靈氣波動,完全不像是靈物法器出世的時候會有的陣仗,一切顯得過於平靜。

紅衣女修拿出來的物件也是黑漆漆的,看著平平無奇,甚至還有些醜。

裴玞眨眨眼,探頭過去細細端詳後猶豫道:“這好像……是塊木頭?”

月白在森林裏呆的時間久了,倒是能分辨得更清楚些:“是火燒木,相比之前是塊好木材,經過烈火焚燒到如此地步還能成型,想必是能辟邪的。”

裴玞驚訝:“你連這個都知道?”

月白溫聲回答:“百十年前有個修士闖入迷霧森林,被猛獸困住的時候就拿出了個火燒木做的物件想要護身。”

“結果呢?”

“他的轉世大概已經成年了吧。”

裴玞:……哦。

風鸞也是知道火燒木的來源,她手上這塊似乎也沒什麽不同,但或許是因為發現的地方過於敏感,隱藏的又過於小心,哪怕只是塊黑木頭也顯得神秘起來。

風鸞雙手捧起火燒木細細端詳,隱約能看到這是個正方形的,中間有個橢圓形的孔洞。

但是因為燒得過於厲害,一時間分辨不出這個洞是被提前掏出來的還是被燒壞了。

用靈力探究,好似泥牛入海。

細細摩挲,也沒有任何法陣或者是刻字的痕跡。

就在風鸞心有疑惑的時候,便聽到洞外傳來了雷電之聲。

想必是嫵娘已經開始渡劫。

作為師尊,她定然不會放著自家徒兒不管。

加上除了這塊木頭,四周圍似乎也沒有其他一樣,風鸞便將火燒木放入儲物袋,與裴玞一道離開了靈脈。

來的時候因為地方有可能的邪祟,故而一直小心謹慎,耗費了不少時候。

回去時卻沒有了這些顧忌,不過片刻便從石洞中走出。

洛卿澤已經停下了和東笙的對弈,此時正護著小鳥兒站在洞口邊上。

風鸞與他微微頷首,隨後擡頭,便見天上已經是一片電閃雷鳴。

想必天雷劫很快便會落下。

紅衣女修攏了攏袖口,想要即刻前往寒潭,可就在這時,突然看到三道身影朝著此處而來。

定睛看去,便發現那並不是人,而是鬼。

便是之前在淩雲山中跟隨風鸞回來的三個鬼。

風鸞之所以將他們帶回,便是因為他們對羅羅獸的木盒有反應,換言之,他們可能和北海有關,只是意外被魔修給煉化成了厲鬼。

自家宗門的靈脈所在與北海息息相關,風鸞救下他們便算是做了個順水人情。

此時見三鬼前來,她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原地,待三鬼上前便開口問道:“可是剛剛的鬼氣驚擾到了你們?”

三鬼對視一眼,最終由唯一一位女鬼上前,恭聲道:“我們確實是被鬼氣波及,但不是壞事,而是好事。”

風鸞面露不解。

然後就聽女鬼道:“正是因為尊者的弟子為了渡劫而釋放的漫天鬼氣,方才讓我等強壯自身靈魄,繼而想起了一些事情。”

系統一聽便興奮道:【他們是不是想起了怎麽去北海了?】

風鸞也有如此猜測,但沒有貿然詢問。

而女鬼此時已經坦然道:“哪怕我等依然想不起我等的名姓和身份,但我記起了,我是有主人的,而我主在我等的靈魂上留下了命令的烙印。”

裴玞探頭:“什麽命令這麽重要,居然要綁在靈魂上?”

女鬼聲音輕輕:“主有夫郎,半鮫之身,共盟鴛蝶,永結鸞儔。”

系統驚訝:【咦,這話和那個木盒子上寫的一樣。】

風鸞面上不言,只心道:“看起來,北海神女確實是和洛教主結了契,這幾人怕就是出來找他的。”

半鮫之身,加上北海的背景,指向性也太過明顯了些。

洛卿澤雖然因為封印了心魔而導致前塵盡忘,但並不傻,很快就想到了自己。

一瞬間,洛教主的表情是空白的。

顯然他還沒有適應自己突然從快樂單身陡然變成了已婚男子的身份轉換。

而風鸞也知道這對他來說有些突然,倒也沒有催促,只管對著三鬼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你們既然是來尋人的,想必神女多有叮囑。”

女鬼點頭。

風鸞聲音更緩:“可要旁人回避?”

月白不曉世事,此事便分外不解:“為什麽我們不能聽?”

裴玞拽了拽她,低聲道:“人家小兩口的事情,我們自然不能聽。”

月白疑惑:“可你和文娘子說話也沒避開我啊?”

裴玞:……啊?

文魚:好的,剛剛的事情不計較了,以後你就是我心裏第二親密人了。

而女鬼卻道:“主人並未吩咐過,左右主人想做的事情也簡單。”

說完,她便看向了洛卿澤。

洛教主一臉茫然,旁人吃瓜看戲,系統更是時刻準備著進行情話記錄。

作為戀愛系統,他還是有基本素養的。

可下一秒,便看到女鬼突然擡起手,雙目赤紅,一道淩厲鬼氣直奔洛卿澤而去!

東笙嚇了一跳,撲閃著翅膀就要飛開。

洛卿澤卻比它更快一步,直接祭出玄空寶鏡抵擋。

女鬼一聲尖叫,倒著飛了出去,被另外兩鬼接住,似乎沒有受傷,可是攻勢已經徹底消散。

而這番變故讓風鸞很是驚訝,迅速甩出紅綢,將三鬼與洛卿澤隔絕開來,然後才問道:“你們為何傷他?”

女鬼擡起眼睛,聲音一如往昔的恭敬:“這是主人的命令。”

“……什麽?”

“主人說,此人三心二意,移情別戀,尋到後,立即誅殺,見之即死。”

眾人:……

洛卿澤:???

作者有話說:

女鬼:渣男的帽子遞給你

洛卿澤:……現在煉化心魔找回記憶的難度有多高?

系統:我不信

風鸞:為何?

系統:已經剔除了事業心爆炸的心魔,他現在居然還是一朵桃花都沒有,那麽合體的時候怎麽三心二意?當海王也是有門檻的!

風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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